杨蕊郗，朱天慈

（中国矿业大学徐海学院，江苏 徐州 221000）

摘要：近年来，随着全球对可持续发展的关注增加，ESG（环境、社会、治理）准则对企业的重要性日益凸显。出口企业面临着遵循ESG标准的新挑战和机遇。以中国的电子电器业、纺织与服装业、家具与家居用品业等高污染行业的出口企业为研究对象，探讨了ESG规制对企业出口的具体影响。研究表明，短期来看，践行ESG理念会增加企业成本，对企业的出口产生一定负面影响。但是从长期来看，对企业会产生积极的影响，促进企业的出口。基于研究结果，提出了可供参考的建议，帮助中国出口企业提高出口，促进出口企业长期发展。

关键词：ESG规制；出口企业；可持续发展；ESG数据透明度

一、引言

1.研究背景

2016年我国签署《巴黎协定》（The Paris Agreement），该项协定成为促使经济绿色转型升级的重要推手，在此协定框架下，我国做出了减排承诺。随后，2020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正式宣布：“中国将提高国家自主贡献（Nationally Determined Contributions，简称NDC）力度，采取更加有力的政策和措施，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

环境（Environmental）、社会（Social）和治理（Governance）（以下简称“ESG”）是近年来新兴的金融投资和企业管理理念。该理念的思想核心是企业的经营活动和金融投资不仅要以经济效益为指标，同时还要关注其在可持续发展、社会责任和公司治理方面的绩效，实现多维度的均衡发展。

目前在可持续发展的理念下，越来越多的企业开始重视ESG规制要求。如今ESG规制已经被视为衡量企业信用品质的标准，[1]通过量化各种对环境、社会和治理影响的指标，去评价企业的可持续性发展，为企业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机会。同时，近年来国际贸易保护主义愈演愈烈，一些发达国家和地区不断地升级关税、增加限制贸易往来的规则与措施，如ESG规制、绿色贸易壁垒等，这对我国在出口贸易方面是严峻的挑战。因此研究ESG规制对企业出口会产生一定的积极作用。

2.研究对象

本文主要以我国从事电子电器业、纺织与服装业、机械与设备业、家具与家居用品业的外贸公司作为研究对象，研究ESG规制对企业出口的影响。因为这些行业多是我国重污染的行业，本文选取原因是为了帮助这些重污染企业可以在ESG衡量指标下提升企业的出口。同时也是顺应绿色可持续发展理念。研究对象主要分布在东部地区，企业数量达到771家，但可提供有效数据的企业数量有710家。本小组主要研究的方向是进口商如果有ESG规制要求对中国出口商的影响。目前大多数的文献都是以出口商自身的ESG行为对出口商自身出口的影响，但本文换角度，从进口商的角度提出ESG规制对出口商出口的影响。

二、文献综述

早期关于企业社会责任与出口相关性研究主要集中于CSR（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ies）理念。最早可追溯到1923年在著作“The Philosophy of Management”中提出的“企业社会责任”。在相关研究中CSR被视为企业获取可持续发展的有力推手。[1]通过对韩国企业的社会责任研究，其出口企业对其社会责任的表现尤为注重，尤其是家族性企业。回归到中国出口企业，落实CSR有利于提升企业出口绩效,同时有助于宏观经济可持续发展。[2]同时也有相关文献表明对企业创新有显著作用。但考虑到CSR表现的落实实质性，管理者起到决策性作用，[3]而且社会文化对CSR的落地也会产生相应作用但具体影响还未明确。鉴于CSR战略的重要性，出口企业可以从产品级、公司级两个层面做战略部署，[4]提升企业的创新能力及绩效。

基于可持续发展战略，ESG是CSR的理论延伸。ESG概念最早由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在2004年首次提出，由三大指标构成，即E、S、G。但我国ESG的发展与实践起步较晚。因此目前针对ESG和企业出口的文献研究较少，已有文献主要针对企业自身 ESG表现对其出口所产生的影响，[5]长期来看ESG表现对企业出口绩效有显著促进作用。这与安然和陈艺毛的研究相一致，[6]但不同点是短期内会抑制出口绩效。

国内外目前主要研究方向是从企业自身的角度考虑企业社会责任对出口绩效的影响。文献中的结论几乎一致，无论是CSR还是ESG对企业的出口绩效都有积极的影响。而我们研究的方向是从外部环境角度去探讨进口商ESG规制要求对企业出口的影响。本小组曾对一些企业进行过实地考察及基础调查问卷，了解部分企业出口业务中是否会涉及社会责任或者ESG规制要求。基于本文实践考察，ESG和CSR在实务业务中还存在一定混淆，没有准确界定范围。目前样本数量较少，还需进一步研究。调查的方法和内容，缺少成文的表述，要完善数据调查方法和内容。

三、研究假设与理论分析

目前关注可持续发展已经成为企业在作国际化的战略时所考量的一项重要因素。根据相关利益者理论，一些具有良好的ESG表现的企业，帮助出口企业树立良好的品牌形象，更好的获得进入外部市场的机会。 [7]国际客户对合作伙伴在社会责任方面提出了更高要求的标准，已然ESG理念对企业的出口产生了影响。ESG的良好表现可以为企业带来与竞争对手区分开的竞争优势，尤其是在对外贸易中。在实证研究中，可以通过对比实施ESG标准前后企业的出口业绩来检验此假设。通过收集和分析长期的出口数据，可以观察到遵循ESG标准对企业出口绩效的具体影响。同时，采用定性研究方法可以深入了解企业如何通过实施ESG策略来优化其出口战略。

对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为ESG规制对企业的出口产生积极的影响，有利于出口企业提高出口绩效。

四、研究方法与问卷设计

1.研究方法

本小组采用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混合研究的方法。本文参考了大量的文献分析了ESG规制对企业的出口的影响。定量分析结果的基础上，通过梳理ESG相关文献，进一步总结环境(E)、社会(S)、治理(G)因素与ESG相关影响因素之间的相互作用。本文全面客观地介绍了ESG研究。根据数据进行分析得出相关的结果，并补充提出了相关措施或建议。本文所涉及的样本主要分布在从事电子电器业、纺织与服装业、机械与设备业的企业，采用了随机抽样的方法，共收集的样本数有771份。剔除无效数据，保留了710份有效数据。利用EXCEL、SPSS软件进行数据的分析。

2.问卷设计

本问卷的问题设计清晰无偏见。题目的顺序按照一定的逻辑顺序进行排列，从一般到具体。当使用不同类型的问题，如封闭式问题、开放式问题、量表问题，确保每个问题都是必要的，并且与研究目标之间有直接的联系。目前可以看到，ESG论述主要围绕在ESG因素的某一个方面，关于E和S因素的文献比较少。本文了解ESG作为环境、社会和治理因素的一个综合框架。所以本文的调查问卷从三个维度的互动关系上设计问卷，帮助企业更好的塑造企业出口竞争优势和良好的形象。

五、数据分析

1.数据分析

（1）行业的分析

本文重点选择并分析了污染较高的电子电器业、纺织与服装业等。如图1所示，可从图中看出，所调查的行业中，纺织与服装业占比最大，达到35.86%。其次为电子电器业。

图1  行业占比情况图

如图2所示，调查行业均较为注重环境（E）、治理（G），其中E、G的指标占比各有36.56%和38.75%。随着全球对可持续发展和环境保护的重视加强，进入发达市场的产品面临越来越严格的环境标准。中国重要的出口产品，其企业必须遵守目标市场的环境法规和标准。中国推出了一系列政策。为了响应这些政策，污染较高的企业进行自我改善。因此中国的出口行业在环境方面关注度会高一些。并且这些企业作为全球供应链中的重要一环，国际进口商越来越关注其供应商的ESG表现，特别是在环境保护和治理结构方面。电子电器、纺织行业的企业通常拥有复杂的供应链，强化环境（E）和治理（G）方面的管理，不仅可以提高运营效率和降低风险，还能满足国际进口商的要求，从而促进出口业务的增长。与此同时，一些出口企业也可以通过技术创新，去推动环境保护技术和产品的发展，为企业带来新的增长点。纺织行业通过采用环保材料和生产工艺，提升产品的环保性能，满足对绿色环保产品的需求。这些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企业提高了企业的出口机会。

图2 企业所重视E、S、G情况

（2）客户对企业在ESG方面透明度和信息披露水平的满意度分析

根据调查结果数据显示，如表1，在治理方面，“非常满意”的比例有41.45%，在环境方面，“非常满意”和“满意”两个层面比例有45.3%。综合分析来看，在环境（E）、社会（S）、治理（G）方面客户对出口企业透明度和信息披露水平的满意度都较高，本文就此结果进行了原因分析。

表1  客户在E、S、G方面信息披露水平的满意度

许多国家和地区都实施了严格的法规。为了避免法律风险和相关罚款，进口公司需要确保其产品和业务符合法规要求。例如欧盟有一系列环境法规，如REACH法规（关于化学品注册、评估、许可和限制）、欧洲碳排放交易体系等，而对于中国出口企业，中国也实施了大量的污染政策和法规，推动能源利用效率的提高，实现“双碳”目标。

信息披露是ESG投资的重点，要求企业主动承担信息披露的责任。 [5]可以使利益相关者能够评估企业的环境绩效。企业的信息披露，有助于在企业与消费者或其他利益相关者之间建立更强的信任关系，并且有利于与提高企业绩效。企业做了社会责任的信息披露就可以为不可预见的声誉冲击做好更充分的准备。良好的信息披露可以帮助进口公司管理各种风险，包括法律、环境和社会风险。这有助于降低投资者和其他利益相关者的担忧。企业在信息披露方面有良好的表现，有助于公司建立积极的企业形象，提升其在社会中的声誉。

（3）企业重视ESG的指标是否有利于企业的出口的分析

在全球化经济中，企业的出口能力不仅局限在产品或服务的质量和价格竞争力，在过去二十年中，中国出口企业，如上述的家具、纺织和机械等其他行业大部分以成本优势进行发展。在此同时，目前还受到其环境（E）、社会（S）和治理（G）实践的影响。根据调查数据结果发现，从ESG综合指标分析，并未显著提升企业出口。但是在E、S、G三个维度上存在一定差异。如图3、图4，可以看出企业重视社会（S）、治理（G）指标并没有利于企业的出口。然而从图5可以看出出口企业在重视环境（E）指标是有利于企业的出口，但是两者的差异不大。本文对此结果进行了原因分析。

图3  企业重视G指标是否有利于企业出口分析

图4 企业重视S指标是否有利于出口

企业认为社会（S）、治理（G）不利于出口的原因有三个方面。最主要的方面是提升社会责任和治理水平会造成运营成本和复杂性的增加。例如增加员工福利等的投入在短期内增加企业的成本，对于大部分的中国出口企业而言，此时会降低价格的竞争力，不利于企业出口。同时不同国家和地区在社会责任和治理方面的要求差异很大。出口企业很难针对每个目标市场的具体要求进行满足，会导致企业出口过程中效率低。最后，中国的社会责任和治理机制相对于国外来说起步较晚，所以快速调整其策略来满足目标市场的高标准具有一定的挑战性。

在提到环境（E）时，观望和展望呈现相持状态，但略有差异，如图5所示。在目前全球化问题日益突出的背景下，为推动可持续发展，实施ESG理念已经成为趋势。同时，本文选择的行业如纺织、家具与家居用品等都与环境紧密相关，所以企业在环境上会更加关注一些。持观望和展望态度的出口企业是从不同的角度去考虑的。企业对环境（E）保持观望的态度是从短期来看，很多国家和地区实施了一系列严格的环境保护法律、政策和标准。对中国出口企业而言，意味着他们必须投入更多资源来确保生产过程以及供应链的环境友好性，以满足国内外市场对环境标准的要求。这些相关的成本增加会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其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竞争力下降。然而，从长期来看，重视环境（E）会给企业带来更多的积极影响和机会，进而促进企业的出口。企业关注环境理念，不仅符合国内的相关法律法规，也符合国外的相关法律法规。这会帮助中国企业更加顺利的进入到目标市场。同时从长远的角度出发，通过减少碳足迹、使用可持续原料或采用环保生产技术，可以提升其品牌形象，吸引更多的国际合作伙伴，提高出口企业的出口机会。而且中国近几年来面临着严峻的国际形势，重视环境（E）能够形成回应日益增长的绿色壁垒方法，保障产品绿色出口顺畅，而不是被动出口。

图5 企业重视E指标是否有利于出口

六、结论与建议

目前随着绿色可持续发展理念的广泛传播和不断发展，各国纷纷采取措施进行企业的转型，同时欧美国家出台了一系列的ESG评级体系，通过对企业ESG表现进行评级，进而影响企业的出口绩效。本文基于对中国主要出口行业的问卷调查数据，探究了ESG规制对企业出口的影响。

本文的结论是ESG规制对企业的出口在短期价值来看会产生不利的影响。从短期来看，实行严格的ESG规制会增加企业的成本，执行这些规制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这会使企业在激烈的市场的竞争中失去价格优势。并且短期内，企业在转型过程中会面临一些困难，例如调整供应链等，会造成企业出口业务的不稳定性和短期损失。但从长期价值来看，执行ESG会对企业的出口产生积极的影响。首先，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正加强对ESG标准的要求，这意味着符合这些标准的出口企业会获得政府、消费者的认可，从而在国际市场上获得竞争优势。其次，践行ESG可以帮助企业降低风险，提高企业的稳定性和声誉。此外，一些研究表明，ESG实践与财务绩效之间存在正向的关联，这也意味着践行ESG会给企业带来更好的财务业绩。因此，尽管在短期内，ESG规范可能会对出口企业的出口产生一些负面影响，但是从长期来看，践行ESG理念会对企业的出口市场产生的积极影响，为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和长期竞争力注入动力。并且ESG披露水平越高的企业越容易得到国际合作伙伴的青睐。高水平高标准的ESG理念不仅反映了企业的透明度和责任感，还是企业综合实力和长期可持续发展能力的重要指标。这些因素共同作用，能够让中国出口企业更容易获得国际合作伙伴的选择。

本文为中国出口企业进一步践行ESG理念，促进企业的出口提供了可参考的建议。第一，出口企业要重视ESG理念，且践行ESG理念。出口企业要兼顾环境（E）、社会（S）、治理（G）三个方面的实施。企业在进行贸易往来时要深入洞察进口商和其他利益相关者的各种不同需求，作出正确的战略决策。第二，提高企业的透明度和信息披露水平。企业在透明度和信息披露水平上做的越好，可以让外部利益相关者更好的了解企业状况和风险，减少贸易过程中信息不对称的问题，增强企业之间的信任度。第三，推动长期和可持续发展。ESG鼓励企业采取长期的视角来规划和实施其企业战略，而不是单纯追求短期利益。这种长期主义思维与新质生产力的可持续发展理念相契合，出口企业可以其他环节的合作伙伴共同推进可持续发展目标。出口企业还可以与政府、非政府组织，共同开发和实施可持续发展项目和政策。第四，企业要加强创新。虽然在短期内会造成企业的成本增加，但是从长期来看，会帮助企业提高能效、减少废物，促进资源循环利用，减少对自然资源的依赖和环境影响，进一步符合ESG理念。经过研发创新，企业可以开发出新的产品线或服务，创造新的收入来源。同时，创新产品和服务往往具有全球市场的吸引力，有助于中国出口企业扩大国际业务和影响力，更具备国际市场竞争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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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Qinglan Wu, Gui fu Chen, Jing Han, Liyan Wu. Does Corporate ESG Performance Improve Export Intensity Evidence from Chinese Listed Firms[J].0Sustainability,2022,14,12981.

[4]Luciano Barin Cruz, Dirk Michael Boehe, Mario Henrique Ogasavara. CSR-based Differentiation Strategy of Export Firms From Developing Countries: An Exploratory Study of the Strategy Tripod[J]. iabs,2015:723-7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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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蒋竹清.ESG如何影响中国企业出口贸易[J].中国外资，2023(4):33-35.

基金项目：2024年中国矿业大学徐海学院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项目